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而明天就是神祷日。
话说到这里，无内鬼，来点剧透吧。
现在这里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但聂万魔是什么人？她是读了小说的人，所以她知道这个神祷日……以及，祈明殿的真相。
其实，这个世界以前真的有神，人们活在神的统治下，不止有神，还有其他种族，然后人族一怒之下就把包括神族在内的所有种族都灭了，没赶尽杀绝的，也赶到了边远地区。
——当然，到此为止的部分，这个世界生活的人也都知道。
后来发动战争的领袖见这片完全属于他们的土地一片百废待兴，便建立了乡村及灾区振兴基地，名为祈明殿。
是的，这祈明殿一开始是这么来的，祈祷人类光明的未来吧。
他并没有当多久领袖，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他死了。
甚至死因都是个极为朴素的理由。
在他死去那天，还有另一件大新闻，那就是人们终于研究出了灵源的运用方法。
这个在战争中被大量开采的神奇物质，终于能够释放它的能量了！
在战争时就有学者认为这个物质绝对蕴含了强大的力量，对放逐神明这一简直称得上狂妄的目标会有极大帮助。
结果仗打完了都没研究明白怎么用，刚刚卸甲归田反而是研究出来了。
说是研究出来了，但那也只是初步阶段，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甚至研究员在意外中死了好几个人。
可起码是能用了对吧，这时候就要把消息放出去，激励人们不要害怕研究，加强防范就好，这里面蕴含的力量比起牺牲，一定利大于弊。
然而这个消息的传播是百分之百的坏决定。
此消息一放出去，竟然有暴民偷偷潜入研究所，盗取了灵源的力量。
从现在的角度来说，就是适应性的问题吧——和死去的研究员不同，来的那几个暴民竟然都完美掌控了灵源的力量，来是偷偷来的，走是一路屠杀着还哼着歌走出去的。
这算是他们的走运，或许又是人类的倒霉。
这几个人的适应性都是极佳的，他们的暴虐却让人们看到了灵源的力量，拥有灵源之人，普通人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他们能抢？其他人就不能？研究员也不能私吞？
于是世间大乱，因为灵源实在是压倒性的力量，当时也没有灵器，除了另一个灵源拥有者外，无人可以阻止动乱。
可谁会站出来呢？不为了自己称霸，而是让每个人都过上和平的日子而站出来？
刚刚和平的世间再次掀起了动乱，开始抢夺灵源，后来再也没有无主的灵源了，便开始抢夺其他人已经拿到手的灵源，很简单，赌上一切，试着以凡人之身杀死灵源拥有者吧。
就像曾经人类生而平凡，却立于众神的顶点一样。
大部分人失败了，但也有成功的，这更为乱世添上了更大的乱子。
终于，在大约三十年后，人们从光天化日之下走在路上都要小心突然冒出来个人把自己杀了的局势下摆脱了，不是和平了，只是臣服于「领主」之下，开始了有秩序的战争。
这也和这一时期灵器被研究出来了有关，没有灵源的人不仅仅是战场上的摆设，多多少少能决定战局的动向了。
人类瓦解，各个领地自立为王，并都想着击败其他灵源拥有者，吞并他们的势力和土地。
也在这时，祈明殿站了出来，宣称曾经带领人类战胜其他种族的领袖从未死去，他只是因为其强大的力量，成为了神！
而他们正是听从于神的命令，来让世间重归和平，并以符合神之名的力量，调停了最凶恶的几场战役，随后要求将曾经庆祝和平的日子改为神祷日，直到和平的日子能够再次降临于我们。
可是，如你所见，过了几百年了，和平？不熟不熟。
知道这些事，算是这里义务教育的内容吧，不过，有一件事仅仅有少部分人知道。
其实人没办法成为神，所以，早就没有什么神了，只有静静死去的人类而已，就连曾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的人也逃不过死亡。
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几乎所有领地都活在祈明殿的阴影下，哪怕没有祈明殿监督也会认真过这个神祷日。
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并不相信神，有不信的，那么就也有狂信者，曾经神还是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的存在呢，还不是一个不落地消灭了？怎么人就不能登新神了。
“明天，就是神祷日了，你能过来吗？”
“哦怎么了，你要我给你拜个早年吗？话说——过哪去啊”
正坐在图书馆的聂万魔，耳边突然就传来了高橙茜的声音，还是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是不会数日子吗？要你说？
像是被聂万魔问到了一样，愣了一下她才继续说：
“学校，也会放假的，明天，你会去祈明殿那边参加吗？汪吟巧说你不去也可以”
“哦？你们又有什么计划？”
“并不是——只是今年她也会主持典礼，你过去的话正好，不过你的腿……”
曾经我也是一个冒险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不是，聂万魔看着自己的腿，寻思自己还中了不止一箭，早上她都想着要不要找个轮椅了，还好，伤口恶化得不严重，还能走路。
虽然说是这样……
“我可以去？”
她反而是这么问，而高橙茜给出的答复，这次倒是很快很准确：
“嗯，我想，很多人也都会去，你并不是会显得多余的那一个”
“看起来没我的事，不过，我会去的，你们不去我都会去，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说到典礼，书中是提到过各个领地庆祝神祷日的方法不一样，举行典礼也是一种习俗，作为样本，这下聂万魔不得不去了。
虽说她不怎么喜欢太喜庆的地方。
顺着聂万魔的话，高橙茜说：
“是吗？那我的话，没人去也会去”
“那你又是有什么理由？莫非你是信徒？”
被问到这个问题，于是高橙茜又沉默了，比她平时沉默得久。
她通常也没什么表情，聂万魔搞不明白她有什么心思。
“有一半算是吧，所以我一定要去，说起来，你，是不是不太了解我们这？明天汪吟巧会很忙，我陪你一起”
但在久得过头的沉默后，她还是承认了聂万魔的猜测。
至于后半截呢……
虽说是不太了解这里，但关于面前这人所相信的神，聂万魔可太了解了。
嘁，可惜这些东西，只是说出来也没用，落实到实用性上……她还不知道这里的祈明殿怎么走呢。
“那就麻烦你了”
她只得咬牙切齿地这么说，高橙茜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变了脸色，幸好她也不在意，只是接着说道：
“当然，没问题，我今天晚上过去帮忙，明天大概中午回来带你”
但她的计划显然是不符合聂万魔预料的，她皱着眉头提取出高橙茜这话的关键词：
“今天晚上？过去帮忙？干什么？”
“嗯？就是，典礼的准备彩排之类的啊”
“怎么不叫我？”
“你的腿，能干活吗？而且汪吟巧也说了你不用来”
本来聂万魔没什么感觉的，但这话听着像是对她的能力质疑上了，她下意识就发起怒来说：
“哈！？你的意思是我派不上用场！？别开玩笑！”
“这里是图书馆，你，小声一点不行吗？而且，也没有说你派不上用场啊？然后，你，只是为了帮忙摆脱未婚夫才来的吧？报酬也是只为了这件事而已，并不是和我一样要为主人尽心尽力的手下”
这么一提醒，聂万魔便把声音压低了，反驳道：
“那让她把这次的报酬重新结了不就是了？她可不缺钱吧？”
——虽说，其实图书馆内也没有什么人，因为现在这个点大家都还在上课，还有几个小时才放假呢。
不过上课可就和聂万魔没有关系了。
“这个，我也没办法做主，不过，好吧，我带你去那边，今天，稍微晚点的时候，我在学校还有其他事要做，你在宿舍等我”
于是，今天晚上的行程就被这突然的消息预定了。
想到接下来要抓紧时间了，聂万魔连忙启动速读模式，草草看完这本书最后几页，开始寻找新的书。
见她起身，高橙茜又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书啊，不然呢”
来图书馆的人，还会有其他理由吗？
详细一点说——是为了找一些灵魂方面的资料，希望能有把尹挽泪早点销毁掉的办法，可惜毫无进展，连尹挽泪本人从半个小时前就在毫无紧张感地嘲笑聂万魔了，看样子就算看穿了聂万魔想干什么，她也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这个就不用告诉高橙茜了。
“不是，我——不是问的这个”
该说果然吗？高橙茜再怎么没话找话，也不至于问出这种问题，再说她本来也不是喜欢没话聊也硬要找话说的人。
在聂万魔反问她之前，她先一步详解了自己的问题：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个领地，你不是本地人吧”
怎么你也会听我口音？虽然想这么吐槽这种俗套剧情，但她确实怎么看都不是本地人。
为什么呢，因为河水正好把我冲到这了啊——这天下怎么能有这么逊的一句话，还好聂万魔准备了高级版回复：
“我是为了当救世主而来！”
这句话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但联系到聂万魔本人是个什么人，就多多少少有些许不明所以了，搞得高橙茜也不解地歪了歪头，再问：
“那是指什么？”
这个问题也十分好理解，可偏偏是这个问题，把聂万魔问倒了，救世主是什么呢，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
这下轮到她沉默了。
但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也就聂万魔不关心的人在意吧！比如说面前这个人。
半是认真，半是敷衍，聂万魔开始背诵词典：
“救世主，当然如字面意思，是拯救世人的人，还有别的可以指吗？哦，你下一个问题要是问我谁来拯救救世主，那你还是闭嘴吧”
结果高橙茜真不说话了，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聂万魔自觉不妙，不会又给说中了吧？
不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吗！？这也能中？
虽然没说话，但她也没有动静，像个人偶一样站着，突然间想起高橙茜还自称算是信徒，聂万魔又补了一句刺激她：
“莫非你连神也要怜悯吗？”
可能是这句话变动了高橙茜要回答的内容，她可以不用闭嘴了，便说：
“明天是神祷日”
“你天天就惦记这神祷日吧”
“——这，不仅仅是我们向神祈祷的日子，神一定，也在向我们祈祷”
啊？真的假的？听起来好鸡肋啊，这神，不愧是五百年间没有带来一点和平的神。
虽说本来也不存在就是了。
这话让聂万魔笑到停下了找书的工作，转头，甚至带了点怜悯一样，告诉高橙茜：
“你还不如向我祈祷，好了，你不是有事吗？赶紧滚吧”
“但是，你，也没有拯救过我啊？”
“烦不烦啊！神也没有拯救过你啊！”
显然聂万魔并非适合图书馆的人，理由就是她从来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这一不小心就被激到放大嗓门了。
顺便攻击一下高橙茜。
但这个无辜被攻击的人，可能已经熟悉聂万魔就这么个人了，这次气也不生了，不像上次说到董展斐那回，只是默默离开。
但在她离开前，攻击她的人却有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喂，我的新校服，是你准备的？”
“我？也不算吧，备用的衣服很多，都不用报告，就能直接拿，你，原来那身衣服还穿得了？”
“哼，谢谢”
——但不知道这件校服，又能用多久呢。
摸着这套终于尺寸合上了，还从袖口到领口都完好无损的校服，聂万魔冷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