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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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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日里,秦知归依旧难以起身,只能卧床静养,不过好消息正在接二连三传来,老神医与九郎不眠不休三日,终于从长虫吸食的毒素里炼出了解药,顾成渊正紧急调配各地药材赶制,昼夜驻守水源的幽冥卫更是擒获了多名投毒细作,原来这场使陈郡饿殍遍野,十室九空的天灾,竟是人祸所致。

这些被蛊惑的投毒者皆是陈郡本地灾民,本身也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正是这份最本能的求生欲,让胡人找到了可乘之机,秦知归被掳走时,顾成渊正率幽冥卫追查其下落,山洞里被捆的百姓,正是胡人预备诱骗的对象。

他们常把灾民集中捆上几日,断绝饮食,以此辨别求生欲较强之人,再单独提去训导,据受审者供述,掀开营帐那刻,里头摆着满桌荤腥,饿久了的人哪个不眼冒绿光,若肯点头替胡人办事,便允你吃顿饱饭,事后还会塞些嵌了宝石黄金器物当封口钱,若抵死不从,当场就在林子里灭口。

那些为活命替胡人投毒的百姓,个个赌咒发誓说只当是寻常泻药,秦知归听罢长叹一声,那些胡人可不是什么散财童子,知道多数人得了金子总要咬一口来辨认真假,便在金器表面浸透无色剧毒,待投毒者中毒身亡,他们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回财物,完美隐身在了这桩阴谋背后。

"你说,他们当真不晓得那是害人性命的毒药么?"

秦知归靠在床头哪儿也去不成,只能听着九郎讲,陈郡这疫病闹了几个月,投毒的可不止一批人,可那些人往水源撒毒药时,当真没想过这是要人命的玩意儿?但凡沾了这水的便显出疫症模样,可那些往黄泉路上走的人,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原是被人害了性命。

九郎盯着那碗冒热气的汤药,平静说道:"晓得了又能怎样?不毒死旁人,就得害死自己。"说着把药碗往前递,秦知归怔了怔,接过药碗叹道:"九郎这话在理,都是被逼到绝路罢了。"

上次嫌药苦后,九郎终于把方子调了调,秦知归探究的问道:"你这尝惯苦味的本事,莫不是从小给老神医试药练出来的?"

九郎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待养足十日得了季神医首肯,秦知归终于能踏出房门,风和日暖春衫薄,陈郡已褪去死气,田垄间新苗破土,百姓扛着木料修补房舍,流民背着包袱三三两两还乡,终于有了盼头,连远在京城的周毅都押着满车粮草药材,风尘仆仆赶到了陈郡。

此时秦知归与刘含玉正在茶肆中喝茶,秦知归将茶盏推到刘含玉面前:"可还记得古桐寺那日,小沙弥给咱们倒水的情形?"

刘含玉捧着茶杯的手一颤,当日被吓得三魂七魄还没归位,此刻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秦知归,眼眶又泛起红来:"姐姐莫提这事,我夜里都要做噩梦的。"

"是我不好。"秦知归笑着伸手捏了捏她泛粉的脸颊,养病时这丫头怕她闷出病来,天天揣着蜜饯果子来陪她说话,如今两人亲密得倒似姐妹一般。

秦知归擎着茶杯笑道:"难怪古桐寺收留那么多灾民都没闹疫病,原是靠把生水煮滚,那毒便失了效。"

刘含玉这才恍然大悟,身后忽有马铃声响起,想是又有车队进城,刘含玉探头张望,正见个蓝布短打的少年骑着乌云踏雪穿街而过,日头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连鬓角的汗珠都亮晶晶的,她怔怔望着那团光晕越飘越近,全然没听见秦知归说话,手中茶盏"咚"地掉在了桌上。

"含玉?"茶水溅湿了衣袖,秦知归顺着刘含玉发直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熟悉的身影昂首骑在马上。

"周毅!"他乡遇故人,秦知归心头别提有多欢喜,趴在窗框上便挥起手给周毅打招呼,马上少年攥着缰绳的手一紧,一双星眸正正撞上刘含玉的视线,她一张白玉似的脸瞬间染上了红脂色,结结巴巴的问道:"姐...姐姐认得他?"

"这可是盛京城年纪最轻,本事最大的周掌柜。"秦知归支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说着朝马蹄声方向扬了扬下巴:"要不我能当甩手掌柜?全仗他撑着呢。"

马蹄声停在茶肆门口时,秦知归早拉着刘含玉迎了出去,周毅高坐马背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见她胳膊腿都齐全,这才利落地翻身下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唤道:"东家。"

秦知归扶他时仰头细看,桃花眼里映着少年骤然拔高的身形:"小掌柜,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蹿得比我高半个头了?"

"我这年岁,正当是长个的时候。"周毅垂眼瞧她,头回发现当初护在自己身前的东家,原这般瘦小,话在舌尖转了几转,脱口却是:"东家倒清减了。"

刘含玉闻言在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姐姐大病初愈,是清瘦了许多。"周毅这才将目光移向她,秦知归忙扯她衣袖道:"这是陈郡太守刘大人家千金,刘含玉。"

周毅拱手行了个礼:"含玉小姐。"

刘含玉忙托着他手肘将人扶正:"小掌柜别拘礼,既是姐姐的朋友,也唤我含玉便是。"少年含糊应了声,目光又回到秦知归身上,这趟押粮送药来陈郡,便是为亲眼确认她安好,如今见她眉目鲜活,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忽闻蹄声由远及近,秦知归转头望去,顾成渊玄衣翻卷策马而来,棕马扬蹄时仿佛与乞巧节那日重叠,落虹桥头的漫天霞光里,他擎着兔子灯朝自己走来的模样。

"东家?"周毅皱眉看着秦知归痴望的神情,尚不知这二人间的微妙,一旁的刘含玉见状忙拽她衣袖:"姐姐发什么呆呢?"

秦知归这才从回忆中抽离,难为情的挠了挠头,顾成渊的马蹄已碾到跟前,玄衣人高踞马背,凤眼居高临下掠过三人,最终落在周毅身上,少年被这目光刺得胸膛又挺高两分,仰头迎着顾成渊的视线,眼里还浸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双手交叠行了个端正的礼:"燕王殿下。"

少年是个磊落之人,顾成渊也从不怀疑秦知归看人的眼光,从鼻腔里嗯了声,转眸看向正拢袖行礼的秦知归,唇角牵起极淡的弧度,掌心朝下递过去:"皎皎,随我回府。"

二人被他的直白惊住,两道目光齐齐看向秦知归,空气突然凝滞起来,秦知归仰头望了望纹丝不动的顾成渊,又瞥了眼左右,忽然噗嗤笑出声,抬手在顾成渊掌心清脆地击了一掌:"多谢殿下,不过..."她摸着肚子朝前路努嘴:"茶楼里点心塞多了,回去走几步路,正好消食。"

话音未落已攥住刘含玉手腕,逃也似的走了。

"殿下。"待二人走远,周毅方仰头迎上顾成渊的目光:"东家尚未和离,终归要回盛京的。"他朝马背上的人行了个端正的礼:"女儿家名节最重,还请殿下多为她着想。"

顾成渊闻言,一双凤眼压着寒光往下睨,带着帝王家与生俱来的威严,启唇冷声道:"吾与她之间,尚轮不到尔等置喙。"

这话砸在周毅耳中方才清醒,这位王爷不过在秦知归面前才会敛了厉色,此时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逼视半分。

"含玉..."秦知归因着大病初愈的缘故,雪雁还未将刘含玉那夜撞见燕王的事说与她听,此刻仍当刘含玉对顾成渊情根深种,两人走在回官驿的路上,秦知归纠结了半晌,还是打算将此事说开,手指轻轻在刘含玉手上捏了捏道:“方才殿下他...他...”话音悬在春日的暖风里,秦知归也不知到底该如何解释,说到底来,她现在与顾成渊却也没有什么关系。

"好姐姐!"刘含玉见她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双手拽着秦知归的胳膊晃了晃:"说到底殿下只将我看做妹妹,我到底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知道这强扭的瓜不甜..."

"含玉。"秦知归一时语塞,刘含玉却将目光凝在秦知归面上,纤白指尖突然钳住她下颌。

秦知归宠溺一笑,迎上那双狡黠眸子道:"这又闹什么?"

少女眉尖轻扬,偏头凑近半寸打趣道:"倒要仔细瞧瞧姐姐,究竟是哪处让殿下丢了魂。"

天色渐暗,陈郡街巷渐次沉寂,秦知归领着雪雁进了灶房,在院落里张罗出一桌接风宴来,季老神医踩着暮色踱进小院,手掌拍在周毅肩头:"倒是沾了你的光,这丫头卧床多日,也该舒展舒展筋骨了。"

周毅闻言,却躬身作揖道:"万不敢当,该是晚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

"哦?"老神医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眯缝眼忽地亮了几分:"既是她欠我的恩情,怎的由你道谢?莫非..."老神医故意拖长尾音,身子前倾道:"你与她关系匪浅?"

这话烫得少年耳尖发红,周毅连忙退后半步拱手:"娘子是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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